槐下歌

村上春树非知名狂热读者/奇迹暖暖小透明玩家/男性本命张艺兴张若昀乔振宇张震张鲁一刘昊然白宇白敬亭周一围朱亚文朱一龙王千源/女性本命章子怡舒淇周冬雨李沁陈瑶张子枫刘木子(排名不分先后)

【水手X护士】维以不永怀(八)

凌晨四点半,秦凤醒了。

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她竭力抬起被困倦诱惑的沉重眼皮,感觉到自己脸上有凉丝丝的东西拂过。北方深秋的天亮得比较晚,她眨了眨眼,等眼睛适应了屋内的黑暗环境后,发现是阿源举着一片湿巾在给她擦脸。湿巾带着柠檬香气,拂过脸颊的感觉很清凉。

“你醒啦。”阿源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我们该出发了,现在就要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走?这么快?我们还没有跟闻叔叔他们——”

“小凤,”阿源的声音有点沙哑,但依然平静,“我夜里回了一趟你家,帮你把需要的东西都带出来了,但是那里有他的人,我迫不得已动了手。他们有可能很快就封锁华城对外所有的出口,到时候我们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我已经写好了纸条,顺着门缝塞进了闻先生和夫人的卧室,他们醒来自然会明白这一切,也明白我们的苦衷。我们得走了……你干什么?”

秦凤打开了床头的台灯,温暖的黄色光芒把两个人的身躯笼罩在光明里,她转过头,嘴唇颤抖的像风中的树叶:“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他心里忽然一紧,感觉自己长久以来绷着的那根弦快要断了。

秦凤没有容阿源解释,伸手抓住了他的左臂,卷起了衣袖,上臂被纱布草草覆盖了一道孩子嘴般咧开的的伤口,殷红已经漫过纱布,深深浅浅地洇在衣服上,一线血痕迫不及待地做了先锋,蜿蜒着爬过了臂弯,淋漓地向手腕进发,后面亦有血滴在纱布下探头探脑。她感觉自己握着他手臂的指头都在颤抖:“你以为,这么甜的血气,我嗅不到的?”

这是阿源第一次看见秦凤落泪,不过知道秦凤是因为自己受伤而不是另一个让他担忧原因而生气,他还是长吁了一口气。他暗暗有点内疚,觉得不应该让她这么担心,那道口子是他自己划的,虽然很长但并不算太深,顶多是血流的吓人了一点,他享受秦凤为他包扎伤口的感觉,那种幸福的滋味简直像鸦片一样容易上瘾。他最初设想的情状是,秦凤大惊失色地查看自己的伤口,然后一边嗔怪地为他包扎伤口,一边听他讲述自己这一夜的“丰功伟绩”。可现在他后悔了,因为秦凤此刻紧紧抱住了他,他能感觉到她温热的眼泪一点点濡湿他肩膀上的衣料:“以后,别再为我做这样傻的事了,那些东西和你相比,根本就不重要。”他觉得自己之前的设想真的太幼稚了,幼稚到让他甚至有点嫌弃自己。

于是他乖巧地应道:“好。”秦凤只比他大两岁,明明自己的肩膀也很单薄,却想要张开双臂将他护在身后,他暗暗想要守护这个愿意真心实意待他、此刻正紧紧拥抱他的女孩,并决定以后绝不会再让她这样难过了。有点犹豫地,他伸出双手,想要留住怀里这份珍贵的温暖,然而手指刚要触到秦凤的衣角时,她忽然松开了他,转身去找医药箱:“把你的伤口处理好,我们就走。”手脚麻利地用双氧水清洗了伤口后,秦凤重新为阿源包扎了一遍,末了又拿出一件闻先生的旧衣,让他换下那件染了血的衣服。惩罚似的,她在纱布覆盖的位置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看着阿源痛得呲牙咧嘴的样子,她佯怒道:“以后看你还敢不敢这样了。”话没说完,手却开始伸向阿源颇费了一番功夫带回来的那个包裹。看到放在最上面的那几包卫生巾,她不禁失声大笑起来,而后又忽然意识到现在的时间不适宜如此,立刻捂着嘴强行压抑自己的音量。阿源也跟着她一起笑,有些不好意思。

二人蹑手蹑脚出了门,看着空旷寂静的街道,秦凤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她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被砸坏了,居然一直都忽视了这个最重要的问题。她转身问向身边背着行李的阿源:“所以我们现在要怎么离开?”没有回应,她仰头看向阿源,感觉此刻的他渐渐变得有些陌生起来,原本一直当他是小孩子,但此刻她发现他竟是一个修长高挑的身量,虽然纤细,但并不孱弱,只是身体没有多余的赘肉,从前躺在病床上的他那种脆弱而美丽的希腊美少年形象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鸷的、甚至有些令人生畏的危险气息,让人几乎要以为从前那样的形象是出现在另一个和他拥有同样面孔的人身上的。

阿源用没有伤的那只手轻松地将属于他和秦凤的行李挎在肩上,受伤的那只手则紧紧牵着她,像是担心她下一秒就会从他身边消失一样。曾经他眸子里那种清澈的稚气化作冷峻的锋芒,全身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那种蓄势待发的样子,在秦凤看来,像她在纪录片里看过的准备捍卫自己领土和猎物的狼。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轻声问她:“小凤,你信不信我?”他的目光投向远方未知的所在,没等她回答,又自顾自地说道:“你只要跟在我身边就好了。我受了伤,可能不太容易保护你,所以你一定要抓紧我的手。”秦凤不自觉地握紧他的手,跟着他向黑暗的深处飞奔,她隐隐感觉,此刻的阿源跟往常很不一样,但又说不清楚究竟哪里不同。她没有注意到的是,自己和阿源的手,是十指相扣的形状,只要他们没有决定分离,那么任凭谁也无法将他们拆分的开。

距太阳照亮这个世界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天色仍然是墨一样黑,寒气升腾起来,冰冷地洇入肌骨。阿源走的路很偏僻,秦凤很快就迷失了方向,只能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地面由石板路变成沥青,后来又是柔软的泥土。途中阿源有问过她需不需要休息,她果断地拒绝了,大学时期她习惯每天清晨都晨跑几公里,然后才有清晰的思绪去面对厚重的医学典籍。但纵然如此,像阿源这种持久性的全力狂奔,她真是从未见过。但她不敢停下脚步,一是因为他们要抢在褚先生有所行动前离开这里,二是担心,自己一旦停下,会牵动阿源手臂上的伤。然而她急促的喘息声还是让他放慢了速度,尽管从始至终他没有看她一眼,只是不断地安慰她,快到了,快到了。

终于,阿源在城郊树林边的一座小木屋门口停了下来。他仔细观察了屋子周围,确定附近没有危险后,轻轻敲了三下门,顿了顿,又重敲了两下。不久,屋内的灯亮了,窗户上映出一个女人的身影。又过了一小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衣着朴素、体态瘦削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口,借着屋里的灯光,她看清了来人的模样,嘴因为惊讶而张成了一个圆圆的“O”,声音梗在嗓子里,总也发不出来。

阿源笑了,轻声地对那个女子说:“花姐,是我,我回来了。”他把秦凤扯到自己身边,让她的脸也笼罩在光明里,这次的笑就带了一点戏谑,“这是我女朋友。”

秦凤听了这话,立刻想要抬手给他一记爆栗,可是阿源把她的手握得紧紧的,她挣不脱。他凑近她耳边,轻声道:“咱们先进去,一会儿你再修理我也不迟,”他说话时热气呼在耳畔,感觉丝丝的痒,她刚要反驳,却又被他打断,“再说,我胳膊上有伤,你忍心么?”说罢,他笑得越发开心,唇边那颗虎牙露了出来,看起来像个得了逞的小恶魔。

这是最后一次对他心软了,秦凤恨恨地想。

评论(4)

热度(7)